在日本工作的外国人,有下面几种:
lv1. 完全不会说或者只会一点点(能力在工作中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的;
lv2.和留学生差不多水平,能用交流,但会影响工作效率的;
lv3.水平足够让工作顺利进行,但由于口音和一其他和日本人的大差距,一听就知道不是日本人的;
lv4. 口音基本解决,正常情况下日本人无法分辨出来,不会感到这个人有违和感的(我勉强算这种吧);
lv5. 完全和日本人一样,甚至由于专门学过,在一些专业领域和一些“梗”的使用上能比日本人还顺溜、写正式文章水平比日本人高很多的人,啊不,神。
lv1和lv2在日本其实很难找到正式工作,一般是外资派来的或者一些技术人员。再就是自己开公司当老板的了(开公司不会也能搞定,因为有各种包括中国人在内的外籍税理士、律师等来打理)。
我们公司有个搞服务器的大叔就是第一种人,与日本员工的工作交流基本靠其他中国员工,开例会的时候也是先用中文讲一遍然后。。靠我们部长(牌子不能再大有木有。。)好在他每天交流对象基本是服务器,服务器需要的语言他是样样都会的,所以没什么大问题。
在生活上,这位大叔可能就很难体会到日本的很多乐趣了,每天下班只能回家陪老婆孩子,或者在中国人圈子里混。
lv3的情况,用有一个非常恰当的词那就是“微妙”——你说他不能工作也不对,说他能工作也不对。在日本的中国人里这样的人是最多的,所以找工作绝对不容易。即使找到了工作,由于没有日本人会受得了长期忍受他们蹩脚的口音和经常出现的“想表达的意思一时半会表达不出来”的特性,除了有特定的技能/熟练其他语言(如果是英语的话那就得英语非常好的才行)或者人格魅力或者【脸】,几乎不可能合群。在生活上,他们能够享受到大部分日式生活的元素 ,旅游的话,如果仅仅是观光,没有什么问题,但那种“深入了解地方文化,和当地人交流的旅行”则无法理想地进行。
lv4就是我的体验了。在工作上可以没有任何障碍,并且向日本同事抒发自己的意见、下达请求或指令,绝对不会让自己不合群或者由于意思转达不清楚而吃亏;每周全公司的周会上我会在所有人面前做自己的产品的报告并随时答疑,日常的业务会议也可以按自己的想法主持、讲话;有必要的情况下销售人员去见客户我也可以随行——总之日本人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而且有的日本人的死规矩我会打破,不至于被牵着鼻子走(例如,我负责的产品的例会全由我自己主持,以最效率的方式听取完所有人的意见并挑出一两个需要大家讨论的点进行讨论后,及时作出总结,然后散会,不但不会像日本人自己开会那样拖拖拉拉开不完,还往往能节省出10-15分钟时间。如果水平不够,则很难拿到主动权,因为至少总结的时候得让人心服口服)——我觉得这种状态是比较理想的。
生活上基本是没有任何问题了。除了日常生活,各种个人税务(由于存在工作以外的收入,所以每年要自行报个税(青色申告),这种财务管理需要的会计知识我也通过考簿记考试(2级)得到了)、行政手续、法律咨询(这个其实是工作上的,有些涉及专利的产品需要去找日本律师)等等都没有问题,不会浪费我在行政机关里的时间(否则在役所窗口你就得和对面的老头各种磨。。)各种政策上的疑问都可以打电话直接问,年金减免什么的从来都是自己搞清楚然后到了窗口就能说明意思不浪费半点口舌。
此外我专栏上的各类采访,也都是没有一定的水平做不来的(不然谁搭理我啊。。)
lv5,也就是各路大神级人物,我也见过不少。不得不承认我自己有时还是会在口音上出一些错误(经常被认为是乡下人哈哈哈),而大神们的字典里是不会有错误这两个字的。。有的大神甚至可以关东关西腔通吃,和大阪人谈笑风生相互吐槽(要知道你就是一个关东的日本人也最好不要和大阪人吐槽,因为言谈上的差异会让你被他们鄙视= =..),转过背来和东京的朋友打电话又能迅速切换回标准语的逼格腔调。。
大神们在日本文化艺术上也多有造诣,至于文学阅读就更不用说了。这已经超过了一般意义上一种语言对人的要求。和大神玩的日本人一般也都很有格调,一般的日本人和大神们聊天都会自愧不如的——这还是他们没发现大神其实不是日本人的情况。
作为大神,他们往往也不会故意说自己不是日本人,因为“没有必要”(大概是表明国籍不同反而会让对方产生隔阂感影响他们想要的深度交流吧)
当然以上对第五种人的描述里头夹杂了个人的揣测,因为我自己不是大神,自然无法体会到大神的心境。。